作者: 容砚
描述: 虞晚出身高贵,又生得昳丽明艳,一双琉璃美目顾盼生姿。 父亲是当朝卫国公,生母程氏也出自名门望族,当初程氏一族帮助魏氏问鼎天下,如今太后正是虞晚的姨母。 岂料新帝登基后,收到一封密报,意指卫国公私自在京郊屯兵谋反。
卫国公昨夜被押入了诏狱。
整个卫国公府灯火通明,二房三房虽说在别的院子里,很快也听说了消息。宫中御前侍卫亲自过来捉人,手脚干净利落,等二房三房的人齐整了衣冠出来,早已不见卫国公的人影。
虞晚是卫国公府大房嫡女,离父亲卫国公的院子最近,等她赶到那儿的时候,卫国公已经被带走,只剩下人们在院子里抖如筛糠。
父亲到底犯了何罪,没人说出个缘由。
虞晚无奈之下只好回房,却是彻夜未眠。
此时晨光熹微,锦鸡报晓,不知不觉已是到了第二日。
“姑娘,您都一宿没歇了。”云袖望着抱膝枯坐在床上的自家姑娘,心底泛起阵阵酸意,“国公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虞晚转头望了下窗外的天色,见远处的天空已渐渐泛起鱼肚白之色,她问道:“几时了?”
“回姑娘,已经卯时了。”
虞晚木然点了点头:“辰时就该下朝了,派人去府门守着,等二叔三叔从朝中回来,赶紧去打探消息,知道了么?”
云袖和兰芷几个丫鬟们连忙应了:“姑娘放心,奴婢们这就派人过去,一有消息就回来禀报。”
虞晚这才在床榻上躺下,却依旧没合眼,只是静静地望着帐顶发呆。
一双琉璃美目干涩涩的,仿佛被抽光了全部神采。
她生母早亡,卫国公又是世间难得的痴情男子,至今没娶续弦,后院无一名姬妾。虞晚是被卫国公一手养大的,自幼便享锦衣玉食,穿华服美裳,还总是惹得二房三房的平辈们艳羡嫉妒。
可现在,虞晚觉得天塌了。
她静静地等着消息传来,不知过了几时,终于听见一声:“姑娘,二爷三爷回来了!”
虞晚立即自床榻上起身,问道:“可有说父亲出了何事?”
丫鬟颤着身子跪了下来,朝虞晚磕了个头:“二爷说,陛下昨日收到一封密报,说国公爷在京郊私自屯兵五千,犯了……犯了谋逆大罪!如今已被查实,国公爷怕是在狱中出不来了!”
云袖呵斥道:“谁准你乱说话的!仔细扇你几个耳刮子!”
虞晚挥手制止,她紧抿着唇,深吸几口气,才勉强平静下来:“可有提定罪的证据?”
“二爷不曾提过,只说陛下震怒,不日便要处斩国公爷……”
虞晚闭了闭眼,她面色苍白得骇人,近乎失了血色。
适逢多事之秋,前不久京城世族们才经历一次朝代更替,局势尚未稳固。
过去的雍朝气数已尽,如今新帝立国号为魏,正是恩威并施之时,怎料父亲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
良久后,虞晚再次睁开眼,那双琉璃美目却是一片漆黑:“去把太后赏我的那块牌子拿来,我要进宫。”
丫鬟们还未答话,院外却是传来一声奚落的嘲笑:“我说二堂妹呀,事情都到了这等关头,你再如何地进宫去求,也是无用呀~”
二房的大姑娘虞菁盛装而来,她抬脚跨过雪筱阁的门槛,下颔微抬,趾高气昂的模样就像一只花孔雀。
虞晚今日没心思理会她,只说了句:“堂姐来得太早了,我还没梳妆更衣,请回。”
云袖几个连忙上前拦着虞菁,不料虞菁却一脚踢在云袖的肚子上,云袖躲避不及,忍痛捂着肚子摔在了地上。
虞菁指着云袖的鼻子骂道:“大胆奴婢!也不看看你主子现在成什么样了,还敢来拦我!”
她表面上佯装怒意,实则心内却是暗爽。
若是放在从前,虞菁绝不敢如此猖狂,可如今卫国公都要没了,又有何人能为虞晚撑腰?还不是任她欺负的份!
虞晚倏地起身,走到虞菁面前,淡淡说了一句:“当今太后,是我的姨母。”
只这么一句,虞菁就立刻变了脸色,如同被打翻了的酱油坛,整张脸精彩得很。
“等我回来再收拾你。”虞晚从身后接过丫鬟递来的戒尺,飞快地拍了几下虞菁的脸,留下几道浅浅的红印,“现在,堂姐请回。”
虞菁吓得脸色一块红一块白,赶紧狼狈地夹着尾巴离开,从头到尾连句话都不敢说。
虞晚丢了那把戒尺,命人去给云袖照看伤势,随即她简单地更衣梳洗了一番,就坐了马车进宫。
凭着那块太后赏赐的玉牌,无人敢阻拦虞晚,可等她到了寿康宫门前禀明来意后,却足足等了有一个时辰。
清晨的秋日凉风刮来,顺着衣裳缝往身子里钻,虞晚下意识拢了拢衣襟,她轻咬唇瓣,止住身子的发颤,依旧腰杆笔直地站在门口。
兰芷在身后小声开口:“姑娘,您今日衣裳穿得薄了,不如明日再来。”
虞晚却打消了丫鬟的念头:“明日便没机会了。”
说罢,她抬起双掌,轻轻呵着热气,总算是好受了些。
往日暖阁里待惯了,竟不知早上的秋风这般寒凉。
虞晚心里一直都清楚,世间从不存在无缘无故的锦衣玉食,她能有,是因着父亲的宠爱。
如今父亲因为私囤兵马五千,就被新帝打入昭狱,她身为子女,自当全力救出父亲。
哪怕是站在太后一边,虞晚也要父亲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寿康宫院内传来一阵男子的欢声笑语,还有一道声音便是太后的。
寿康宫的嬷嬷们笑着打趣儿:“安王殿下慢走,得了空闲多来瞧瞧太后,您这一来啊,太后早膳都多用了不少!”
男子随意应答了声,便朝着院门处走来。
虞晚听见脚步声愈发逼近,她微低了头,后退半步,随后就见一名身穿亲王服饰的男子走了出来。虞晚福了福身子,不卑不亢道:“臣女见过安王殿下。”
安王魏严笑了笑,“请起。”
他人长得高,相貌俊朗,望着虞晚时微低了下颔,见她鼻尖冻得有些发红,魏严忍不住笑着告罪了一声:“抱歉,本王今日来看母后,不知你在外面等候多时,实在失礼。”
“殿下孝顺太后,实乃人之常情。”虞晚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不知太后可歇下了?若是已然歇下,臣女便明日再来。”
兰芷听见这话,不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方才姑娘不是说,明日便没机会了,怎么此刻又自个儿开口提了?
寿康宫内此时隐约传来一声:“唤哀家的外甥女进来。”
里面的嬷嬷低声应道:“是,老奴这就去请。”
安王在外头自是也听见了,他侧身给虞晚让开一条路:“你快快进去吧,本王就先告辞了。”
“谢殿下。”虞晚轻轻应了,旋即她深吸了口气,由嬷嬷引着走进寿康宫,面容乖顺地行礼道,“臣女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寿康宫内寂静无声,连落针声都听不见。
太后坐于主位,打量了虞晚一会儿,最终笑着打趣道:“可真真是个美人儿。”
只见地上跪着行礼的女子冰肌玉肤,纤腰不盈一握,胸前也鼓鼓囊囊。都说这美人在骨不在皮,可眼前的虞晚显然两者兼而有之,她眉目媚而不妖,舒雅明妍,颇有一番天然丽质的韵味。
无论样貌还是气质,她都是这些京城的大家闺秀中顶尖的。
太后眼底幽深,面上却轻轻笑开了。她和虞晚的生母是同胞姐妹,只是太后早先便嫁给了当时的魏王,封地在蜀地一带,渐渐地与京城联络便少了,哪里会料到今日这等富贵加身的光景。
虞晚跪在地上淡声道:“臣女蒲柳之姿,愧不敢当。”
“起来吧,可别跪坏了。”太后轻轻抬手,让人带虞晚落座,“今日进宫,你有何事?当初哀家赏你玉牌之时,就曾说过轻易不可动用,今日你若是越矩,哀家决不轻饶。”
若是旁人听了,怕是早已被太后一番话吓倒。
可虞晚心知此时决不能退缩,便依旧稳稳坐在玫瑰椅上,说道:“太后娘娘明鉴,臣女的父亲遭难,如今身陷囹圄,望太后娘娘念在父亲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救父亲一命。”
太后听罢,饶有兴趣地问道:“哦?卫国公他何时对哀家忠心耿耿了?”
虞晚平心静气,目光直视着太后说道:“只要父亲能出狱,臣女以性命担保,他将来一定会是太后娘娘麾下的得力干将,为您披荆斩棘、铲除异己,直到您夺得想要的一切。”
魏朝初建,新帝根基未稳,主要还是因着太后和安王这方的势力,近乎和新帝平分秋色。
而太后,欲立安王为帝。
此话一落,寿康宫的嬷嬷们纷纷大惊失色,呵斥道:“大胆!”
太后却是浑不在意,摆了摆手,朝虞晚笑道:“这些年来,哀家倒是听见不少豪言壮语,可后来实现的焉能有几句?”
虞晚微抿了唇,知道太后这是仍不肯答应,可如今父亲还在狱中,若是她坐以待毙,父亲不日便会被处斩。
即使前方是个火坑,她也唯有纵身一跃了。
虞晚静了静,忍不住捏紧了衣袖下的五指,这一刻,她几乎压抑不住内心的紧张局促:“太后娘娘有何担忧,但说无妨。”
“哀家并无所担忧,只是身边缺个可心人。”太后悠然一笑,轻轻拨弄着她色泽艳丽的护甲,“陛下身旁也缺个知冷知热的人,不如你就留在宫里伺候他,哀家的外甥女,你意下如何?”
没想到,太后竟打了这样的算盘。
如今她既要不惜代价救出父亲,便没理由拒绝太后的提议。
只是这一场交易,于她而言,实在太过危险。
“怎么?你不敢?”太后见虞晚沉默,开口解释道,“哀家当年嫁给魏王成了继室,那时候还是雍朝,陛下是嫡长子,并非哀家所出。如今太上皇早已归天,哀家与陛下终归是日渐生疏,他是如何想哀家的,哀家也不知,只能凭你来知晓了。”
虞晚明显有所迟疑,过了半响,她缓缓跪下道:“臣女自知蠢笨,恐损害了太后娘娘的大计。”
太后听罢,只是一笑置之:“你若是个蠢笨的,那天下就没有聪明人了。”
虞晚悄然捏紧衣袖下的十指,心中思绪万千,最终她轻启了朱唇,定定问道:“事成之后,太后娘娘会杀了臣女么?”
“傻孩子。”太后自是看出了虞晚的紧张,从主位上起身,走到虞晚面前,亲自把她扶了起来,“你是哀家的外甥女,哀家怎忍心杀你?你若是不放心,便立一张字据,再盖上哀家的金印,如何?”
虞晚微抬了头,只见太后的眼中溢满心疼,似乎是真心疼爱自己。
她心里却清楚得很,太后虽是她生母的亲姐姐,可太后早先年便嫁给了魏王,过去十几年来,连和自己见一面都不曾。
说白了,两人的关系只是一层窗户纸,稍有不慎,随时都能捅破。
虞晚权衡再三,最终答道:“臣女不敢动用太后娘娘的金印,只要得了太后娘娘这句话,臣女便安心了。”
太后立时露出一个满意的笑:“那你这是答应进宫了?”
虞晚身后已没了退路,唯有轻轻颔首:“……是。”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可事到如今,她已经别无他法,只要父亲平安无事就好。
待父亲出狱,他一定会为自己从中周旋,说不定还能寻得破局之法。
所谓血亲,便是相互扶持。
半个时辰后,虞晚坐在出宫回府的马车上,扶着额头,闭目歇息。
兰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姑娘,您怎能答应太后呢?姑娘都说了将来国公爷会帮助太后,她却还要求您进宫,这明显是狮子大开口!”
虞晚睁开双眼,解释道:“太后背靠程氏一族,当年既能帮助魏氏问鼎天下,便不缺精兵强将。”
程氏一族也是虞晚的外祖家,只是较少来往,他们缺的是安插在新帝身边的眼线。
兰芷红着眼眶道:“可是姑娘……您要嫁的是新帝啊!”
虞晚轻轻勾唇:“进宫去白吃白住,还能享荣华富贵,有何不好?”
兰芷一噎,终于明白自家姑娘心意已决,她再多说也是无用。
左右太后已经答应姑娘,先保住国公爷的性命,待姑娘将来进宫之日,便是国公爷出狱之时。
二人到时能见上一面,兴许国公爷还能为姑娘想想法子。
等马车到了卫国公府,虞晚方才走进府内第二道门,便见门口那两名小厮赔笑道:“二姑娘回来了,您说您这出府也不打声招呼,二夫人方才发了话,叫您去宋婆子那儿重新学一番规矩。”
兰芷一听这话就来气,国公爷还在府里时,便准了姑娘自行离府,那时候二夫人还在讨好巴结姑娘呢!哪像今日这般猖狂,连出个门都不准了!
虞晚冷冷勾唇:“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如今连阿猫阿狗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小厮们不敢接话,一时僵立在原地。
前方却是传来一声:“二姑娘好大的口气!”
虞晚抬眼看去,只见宋婆子抬起她肥胖的腿脚,迈过门槛走了过来,身后还跟了好几名五大三粗的婆子。虞晚见了,只似笑非笑地说了声:“宋婆子,主仆有上下之别,我看你才该好好学规矩。”
宋婆子气得身子一抖,指着虞晚的鼻子就骂道:“你个小蹄子,老娘今日奉二夫人之命,特地来教训你!还不赶快跪下!”
兰芷立即护在虞晚身前,怒道:“宋婆子,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休要欺人太甚!”
“老娘今日还就欺负你家主子了,看你能怎么着!”
宋婆子冷笑两声,招呼身后的婆子们一拥而上,却不料虞晚缓缓侧身,朝身后刚好被挡在门外的两位宫中嬷嬷道:“让嬷嬷们见笑了,家仆不懂规矩,到底比不得宫里。”
话落,两道威严的人影走了出来,气势一下子压过了那些婆子。
太后派来的其中一位嬷嬷冷声道:“放肆!”
婆子们停下步子面面相觑,谁都听见了虞晚方才那一声“宫里”,她们一时不知这二人是何方神圣,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宋婆子常年跟在二夫人身边,却能看出一二,从那两位嬷嬷的衣着姿态上来看,怕真是宫里的人没错了!
她脸色发白,心思转了几转,连忙走上前跪倒在虞晚脚下,眼泪一把鼻涕一把道:“二姑娘饶命!老奴这是奉了二夫人之命,实在没想着冲撞您,求您看在老奴家的女儿尚且年幼的份上,饶老奴一命!”
虞晚淡淡道:“你去告诉二婶婶,就说宫里来人了,要在府上住段时日,赶紧给嬷嬷们安排地方,不该有的心思也都收一收。”
宋婆子心里憋屈,嘴上却连忙应了。
虞晚轻轻哼了一声,亲自引着宫中嬷嬷们离开了。
她当然知道为何父亲一出事,二房就要针对自己。
新帝只将卫国公一人打入昭狱,并未波及到卫国公府的其他人,虞晚是女子,身边又无兄弟姐妹,因此只要父亲一死,这爵位自然就落到了二房三房头上。
此刻他们就是想把虞晚困在府里,好让她搬不到救兵,幸亏虞晚提前做了应对。
这些人真是歹毒的心思!
至晚间时候,虞晚倚在美人榻上翻阅古籍,这是父亲赠她的孤本,她一页页地翻着,屋内静得只闻翻书声。
直到丫鬟掀起帘子出声道:“姑娘,大姑娘和三姑娘来了。”
“请她们进来。”虞晚搁下那本古籍,起身坐到正堂的主位上,接过丫鬟递来的茶,轻拂瓷盖。
三姑娘虞芊走在前头,她是三房嫡女,朝虞晚盈盈一笑道:“二堂姐,芊芊听闻你今日受委屈了,特带着大堂姐来告罪。”
大姑娘虞菁想起她早上干的蠢事,不禁咽了咽口水,勉强把她娘教的话说了一遍:“二堂妹,今早是我不好,踢了你房里的丫鬟,咱们姐妹理当和睦友恭,如今我已经知错……你、你说吧,要怎么罚我?”
虞晚望着这两人截然不同的气度,一时并未接话,只吩咐丫鬟们道:“给二位姑娘看座。”
话落,虞菁暗自松了口气。
二夫人临行前跟她说过,只要虞晚没摆谱儿,事情就好解决。
岂料她还没坐稳,便听虞晚悠悠来了句:“宋婆子呢?早上冲撞了宫里的嬷嬷,现如今在哪儿?”
虞芊笑着接过话茬:“宋婆子毕竟是二婶婶身边的老人了,被打了十五大板,如今正在养伤呢。”
“她犯的事儿可不小。”虞晚轻轻放下手中茶盏,朝虞芊笑了笑,道,“整个卫国公府的脸面,都被她丢尽了。”
虞芊一时哑然,她是三房的人,如今自是站在二婶婶这边,觉得宋婆子得到的惩罚已然足够。
“十五大板,太轻了。”虞晚心里清楚卫国公府打板子的门道,有看着打得轻,实则剧痛难忍的;也有看着打得重,实则蜻蜓点水的。宋婆子人虽虎了点,却是二婶婶的心腹,自然是没受什么惩罚的,“不如这样,把云袖的药钱付了,再将宋婆子逐出府去,我就不计较今日的两桩冲撞,父亲回来后大家面上也好看。”
虞芊惊讶地挑高了眉梢:“大伯还能回来?”
此言一出,她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连忙补救道:“芊芊是想着,如今大伯身在刑部,陛下又正值盛怒,大伯怕是很难讨得了好。”
“这些自有我来解决,三堂妹不必担忧。”虞晚并未在意虞芊的惊讶,她突然话锋一转,朝着虞菁道,“大堂姐也不希望我再拿出戒尺,对吗?”
虞菁一听“戒尺”二字,忙不迭缩着脖子点头:“对对对,宋婆子这老不中用的东西,就该把她逐出府去!”
虞芊愣了一愣,知道大堂姐这是被虞晚下了套,可大堂姐话已出口,她也不好当面反驳。
虞晚笑了笑,坐于主位轻轻抿了口茶,没再多说什么。
可怜宋婆子对二夫人忠心耿耿了大半辈子,如今竟落得个逐出卫国公府的下场,接下来怕是没有世家敢用她,只能勉强讨个生计了。
紫禁城,养心殿。
御前侍卫跪在大殿中央,朝上首的年轻帝王恭敬道:“启禀陛下,骠骑将军在外求见,说是牵涉到卫国公一案,有要事相报。”
魏昀正在批阅奏折,他面容英挺,眉如刀裁,眸若点漆,气度雍容地坐在龙纹宝座上。世间如他这般俊美的男子,极其罕见。
他听罢,头也未抬:“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