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只洋娃娃

南明一中

日暮降临，人潮涌动，现在正是放学时间。穿着校服的高中生们三三两两的结着伴，朝着校门口走去。

在一群衣着规整的学生里，其中两人与众不同的打扮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两个少年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随意地把校服外套搭在肩上，簇拥着中间的黑发少年。

最左边的左际川染着一头耀眼的冰蓝色头发，把玩着手里的手机，对中间的少年道，“澄哥，咱们晚上去哪玩啊？”

被问话的少年身材颀长，五官线条锋利，漆黑的眼瞳没有情绪。明明校服穿的规规矩矩，却莫名有种不好惹的气场。

他薄唇轻启，冷漠拒绝，“哪都不去。”

“别啊，今儿你生日呢，可不得好好庆祝一下。”

另一边的林子苓忽然想到什么，对他挤挤眉暗示道，“在家庆祝也可以啊，而且家里更好，对吧川哥。”

他瞬间接收消息，“哦哦哦，对，苓妹说得对，那就在家庆祝吧。”

至少这样被揍时不会太丢人（猛男落泪jpg.

堇澄没再多说什么，等同于默认了他们的话。反正在哪里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出了校门，两人自以为不着痕迹地偷瞄他一眼，围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左际川突然道，“澄哥你先回去，我们先回去拿礼物，一会就到。”

“哦对了，一会儿蛋糕也一起带回去！”

堇澄懒散地靠在后座上，对于车窗外神神秘秘的两人没什么好奇心，他轻“嗯”一声。

以这几个人的不正经程度，他对他们所说的“惊喜”不抱有任何期待。

车窗缓缓上升，几人的身影逐渐远去，他摁住有些发胀的额角，闭上了眼睛。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烛光闪烁的客厅里，有鬼哭狼嚎的声音传来，简简单单的生日歌，被几个少年唱得仿佛魔音贯耳。

堇澄锋利的剑眉紧紧蹙起，如临大敌地看着戳在蛋糕上生动的洋娃娃，以及周围围着的大簇艳俗的玫红色小花。

他的内心居然一片平静，他就知道他们没这么老实。今天过后他的耳朵和眼睛可以直接丢掉了，反正也已经不干净了。

他暗自忍耐下想要把他们爆揍一顿的冲动，不耐烦地轻啧一声。

堇澄忍了又忍，难听的生日歌终于唱完，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知道他肯定不会许愿的左际川直接打开灯。对着他嬉皮笑脸道：“澄哥，生日快乐，祝你学习进步，正数第一！”

“那我就祝澄哥早日脱单，走上人生巅峰，嘿嘿。”

两人贱兮兮地说着不着调的祝福，他们也就这个时候敢打趣一下堇澄了，毕竟他生日嘛，不宜见血。

堇澄食指微屈，轻叩桌面，面无表情地从鼻腔发出一声轻音，“嗯。”

眼见他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了，再插科打诨下去可能要挨揍，林子苓对左际川挤挤眼睛，示意他赶紧上正餐。

“咳咳。”

左际川清清嗓子两声，努力调整表情想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正经一些，但是眉梢眼角全是掩盖不住的贱笑，“来，澄哥，猜猜我们给你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

往年的礼物无非是什么名表，限量版球鞋之类的，根本没什么新奇的。所以此时看他们神神秘秘的样子，堇澄也不由有了点兴趣。

“什么？”

看他终于有了点兴趣，林子苓猛地转身，托起手中的粉色礼盒，震声道：

“当当当当～Surprise！”

在接过礼盒的那一瞬堇澄就后悔了，太阳穴微微鼓动，他觉得他可能是脑子进水了，不然怎么就信了这几个傻逼的鬼话。

手里的“礼物”异常有少女心，透明的玻璃盖子上还打着漂亮的粉色蝴蝶结。

盒子里躺着一个小小的洋娃娃，大概二十厘米，金色的长发上点缀着银白色的碎钻，一席白色轻纱礼服，腰线收紧，层层叠叠的下摆微蓬，五官精致，唇角带笑，透亮如水的湛蓝色的眸子直视着前方。

他面无表情地想着：很好，还是和蛋糕配套的。

堇澄不经意间对上洋娃娃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真的在被她注视着。

他呼吸一窒，随即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怎么可能呢。堇澄摇摇头把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去。

这个洋娃娃做得实在是逼真，像是真人的缩小版，五官比例完美，一点也不夸张。不是市面上常见的眼睛及瞳孔都大得吓人的那种。

他不由又多看了一眼，这次他再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了。

看来刚刚果然是他的错觉而已。

“怎么样澄哥，喜不喜欢？”

左际川还在不知死活地调侃，完全没注意到堇澄已经沉下来的脸色。

“这可是我们专门定做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材质，绝对比什么表啊鞋的贵的多。”

“而且她的皮肤也极为真实，摸起来跟真人没什么区别……”

林子苓给他使了半天眼色，眼都快抽筋了，左际川还在滔滔不绝，于是他决定放弃拯救他，边后退边打着哈哈道：

“那什么，这个点我家公鸡也该下蛋了，我就，我就先走一步了哈，哈哈。”

然后他撒腿就跑，半点都不带犹豫的，出门前还不忘扯着嗓子喊道，“澄哥再见！川哥保重！”

咚

重重的关门声。

“哎，不是，公鸡怎么下蛋啊？”

左际川抓着头发满脸困惑，想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啊，你家什么时候养鸡了？？”

“……” 没有得到回应的左际川转身看着空荡荡的背后，迟钝的大脑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但是已经晚了。

“啊！疼疼疼”

屁股上突然传来一股重力，左际川的身体不受控地扑倒在沙发上，捂着他受伤的受伤的屁股唉唉叫个不停。

堇澄淡定收回作案的长腿，把手里的礼盒扔到一边，不耐烦地赶人，“赶紧给老子滚，叽叽歪歪的烦死了。”

左际川瘫在沙发上做西子捧心状，满脸哀怨，“嘤嘤嘤，澄哥你好无情哦，用完就扔，渣男！”

堇澄厉眸微眯，深色的瞳孔染上点点暴躁，作势就要再给他一脚，他看他就是三天不挨打，就皮痒的很。

“别，别，澄哥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就滚，这就滚。”

眼看自己马上就要挨揍，左际川赶紧从沙发上滚起来，识趣地讨好求饶，拍拍裤子就往外跑。笑话，再不跑他今天可就得横着出去了。

咚

房门再次被重重关上。

诺大的别墅终于安静下来，堇澄看着凌乱的客厅以及……

“操，神经病。”

烦躁地薅了一把头发，堇澄认命地把桌子上的礼物和洋娃娃收拾起来，一股脑全丢进专门盛放礼物的储物室里。

至于其他的垃圾……算了，明天再叫人来收拾。

他不喜欢别人踏进他的私人空间，所以他很少叫人来收拾，大多数时候都是他自己打扫。

闻了闻自己身上浓郁的酒味，堇澄嫌弃地拧了拧眉，回房间找好换洗的衣服，转身进了浴室。

“咔哒。”

门锁落上，接着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雾气逐渐模糊了玻璃。

另一个房间

堇澄走后，房门被轻轻合上，整个房间里的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半晌，安静的储物室突然响起轻微的摩擦声。

只见盒子里的一动不动的洋娃娃突然“活”起来了，先是扭了扭脖子，然后又伸了伸胳膊，抻了抻腿。

“呜，装假娃娃也太累了，一动也不能动。”

茶茶小声抱怨，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恍然大悟地惊喜道：“对哦，我是个假娃娃，我是不会累的！”

茶茶是个偷偷成精的洋娃娃，她听说建国以后是不允许成精的，可她成精之前不知道啊，等知道后早已经晚了，所以她一直假装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洋娃娃，不敢让别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不过因为她是定制的，所以接触过她的人也不多，除了刚刚那三个人，就是今天这个叫“橙哥”的人了。

那锐利的似乎能把她穿透目光再次浮现在她眼前，想起刚刚的惊险一刻，茶茶长呼一口气，拍了拍没有心脏的小心脏，“太险啦。”

要不是他后来没有半点反应，她都以为被他发现了。

“不过说起橙哥……”

之前尝到的酸酸甜甜的口感仿佛再次出现在她的口腔里，她咽了咽口水，“好想吃橙子，呲溜。”

从她成精到现在，唯一吃过的东西就是橙子了。在还没有被装进盒子之前，她曾偷偷尝过设计师放在桌子上已经打开的橙子。不过她没敢吃太多，怕被发现。

“他的名字听起来可真好吃。”

然而她也只能嚼嚼空空如也的嘴巴，自我满足一下。

随后她拎着小裙子站起来，趴在透明盒子上打量起这个房间，不出意外的话，她以后就会一直住在这里了，所以她要尽快熟悉这里的环境，摸清楚路线，方便她以后的行动。

但是她被盒子束缚住根本看不清远处的东西，巡视了一下这个礼盒的结构，她躺的地方是整个底座，透明盒子是被扣在上边的，最外边系了个丝带。

茶茶左推推右撞撞，扑腾了半天，整个盒子都被她推了个遍，却依旧毫发无损。反倒是她累得瘫在底座上，身上华丽的礼服微微褶皱。

“这要怎么出去呢。”

眼睛失焦地盯着天花板的茶茶还没有发现，此时的礼盒已经被她撞到了桌子边缘摇摇欲坠了。

正面瘫了一会，她打算翻个面继续瘫，还不等她翻过去，就突然传来失重感，整个盒子连同她直直地往下坠。

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尖叫声卡在喉咙，紧接着就听到“啪”地一声脆响。

被摔蒙圈的茶茶突然感受到了一丝清凉，她知道应该是盒子碎了，但是她没有动。

她先是趴在地上装死，假装自己只是一个无辜的洋娃娃，盒子是自己掉下来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等了半天确定没有被人发现，也没有人进来，她才眨巴眨巴眼睛，一骨碌爬起来。

小心翼翼地从碎片里爬出来，她根本来不及感受冲出牢笼的喜悦，期期艾艾地蹲在已经支离破碎的礼盒面前，有些苦恼地小声嘀咕道：

“这可不关茶茶的事，是你自己掉下来的！”

说完又有点心虚，圆溜溜的大眼睛左右张往，像是在寻找什么，然后在看到那个不显眼的角落时眼睛一亮。

“你在这里太显眼啦，我得把你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话落便费力拖着碎成好几片的玻璃盒子往那边走，一步，两步，三步……

好不容易才把案发现场收拾干净，茶茶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散架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真是老胳膊老腿，禁不起折腾啦。”

这句话她曾经在左际川家里听到过，她觉得这真是太符合她现在的情况了。

等休息够了，茶茶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裙子上的灰尘。这条裙子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白了，也太长了，有点限制她的活动，一不小心就会被它绊倒。

“要不要出去呢？”

茶茶好纠结，她有点怕那个看起来凶凶的橙哥，“但是那个叫蛋糕的东西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心里的天秤左右起伏不定，最后还是馋意占了上风，她默默握紧了拳头，“不行，我得尝尝那个蛋糕是什么味儿的！”

第2章 还我的蛋糕！……

打定主意偷吃的茶茶仰头盯着遥不可及的门把手陷入沉思，这可真是太难为娃娃啦。

但这点困难可不能让她放弃。她眨巴着眼睛搜寻一圈，总算是找到了可以用上的工具一个空置的梯形花架。

也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不过恰好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茶茶噔噔噔跑过去，拽着花架往门口处拖。

花架是较为轻巧的花梨木，体积也不大，所以她并不太吃力。奈何距离远，茶茶还是费了好大劲才把架子拖过来。

然而好不容易爬到最顶端后，茶茶再次遇到了新的难题她拉不动门把手！

茶茶：我想吃个蛋糕可真是太难了QAQ

她疯狂运转起自己聪明的小脑袋瓜，思索着如何才能让自己顺利出去。

良久，僵直成小木雕的茶茶突然右手握拳砸在左掌心上，眼睛亮晶晶的，“有办法啦。”

她努力踮起脚尖，朝上蹦起来，双手向上抬起紧紧抓住把手，将自己吊起来呈悬空状，两只白嫩小脚在空中荡了荡，然后开始蹬着门板向上攀爬。

有了着力点就轻松许多，她蹬了三两下便顺利着陆。

离成功又进一步，她仿佛已经看到香甜的蛋糕在朝她招手了。

茶茶侧坐在把手上，然后慢慢改成站立的姿势，再用尽全身力气向下一压，趁着把手下斜的瞬间借力滑下来，同时还不忘给它一个向外拉的力。

昏黄的灯光从门缝漏进来，茶茶在花架上激动地搓手手，这是她胜利的曙光！

她扒在门边暗中观察，门外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橙哥应该已经去睡觉了叭。”

茶茶猜测道，“这么晚了他应该不会把蛋糕都吃掉……”

确定外面没有危险，茶茶终于伸出试探的jiojio，拎起裙子鬼鬼祟祟地朝来时的方向走，生怕半路突然冒出一个人。

不过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穿过长长的走廊直到客厅，她都没见到一个人影。这让茶茶放心大胆了许多，她在心中暗喜，“嘿嘿，蛋糕都是我的喽。”

大大的蛋糕摆在茶几的正中间，茶茶一眼就看到了，它散发出来的香甜气味像是一个小钩子，让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就朝着它走过来了。

来自蛋糕的勾引让她有些飘飘然了，对外界的警惕就大幅下降。直到一道熟悉的慵懒的男音钻入她的耳膜，她一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茶茶就地一滚钻进沙发底下，根本顾不上洁白的纱裙会不会被蹭脏。

脚步声愈发清晰，她吞了口口水，紧张地捏紧长长的裙摆。

“嗯，谢谢妈。”

正在视频的堇澄一手举着手机对着他的脸，一边弯腰在沙发上摸索。他刚从浴室出来就接到了他妈妈的视频电话，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微微湿润的发丝有水滴滴落。

手机屏幕里的堇澄妈妈纪秋池很温柔，看着不知不觉中已经成年的堇澄有些感概，也有些愧疚，“一会记得要把头发吹干再睡，知道没？”

“嗯，我知道。”

纪秋池往旁边瞥了一眼，有些欲言又止，“小澄啊，你爸爸他……”

“妈，我要睡了。”

堇澄适时打断了她的话，原本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他不想让母亲难过，但他与父亲不合也是几人心知肚明的事。

“您也早点休息，晚安。”

纪秋池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的唇角再次展露清浅的笑，顺着他的话道，“好，小澄晚安。”

“叮”

通话挂断，长时间没有操作的屏幕慢慢暗下来，然后彻底变黑。

漆黑的屏幕倒映出堇澄没什么情绪的脸，他盯着安静的手机两三秒，忽的嗤笑一声，旋即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当初放话不认他这个儿子的不就是他，现在又来装什么父子情深。

在沙发上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堇澄没再继续停留，转身回了卧室。

嘀嗒嘀嗒

秒针一步一步往前走着，空无一人的客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动静。

茶茶趴在地上竖起耳朵听了半晌，确定堇澄已经走了，这才一骨碌爬出来。然后躲在沙发后边谨慎地环视一周。

没有危险！

警报解除，她瞬间撒了欢，直奔她心心念念的蛋糕。

茶几并不很高，下边的抽屉可以帮助她一步步攀登上去。面前的蛋糕比她还要高许多，蛋糕顶端的一个比她小但与她极为相似的的洋娃娃异常显眼。

茶茶拉过旁边的纸抽盒子踩上去，将将与它持平。

她一脸心痛地捧起蛋糕上的小人儿，喃喃自语道，“娃娃这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它！”

离得越近，从娃娃身上散发的香甜气味就愈发浓郁，她的鼻尖微微耸动。

等小人被捧至眼前，茶茶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已经诚实地把它送到早已微微张开的嘴巴里。

茶茶：！！！

自相残杀的惨案来的过于突然，她的眼睛倏地睁大，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把“自己”吃掉了。

然而还不等她酝酿出眼泪，嘴巴里的巧克力便已融化开，微微的苦涩感在口腔炸开，随后甘甜盖过涩意，两者交融合成奇异的口感。

这也太好吃惹……

茶茶三两下把剩余的“自己”塞里嘴里，脸上流露出满足，口齿含糊不清道，“真香呀！啊呜～”

没有人能够逃过真香定律，哪怕她是一个成了精的洋娃娃。

一个巧克力娃娃下肚，茶茶吃了个半饱。她拿起旁边的小叉子挖起一块奶油蛋糕，几乎是入口即化。

甜甜蜜蜜的奶油和绵软的蛋糕胚简直就是最完美的伴侣。只一口，茶茶就彻底被它征服了。

她幸福地眯起眼睛，细细品尝这来之不易的美味。可惜她人小胃也小，她都还没吃几口，肚子就已经盛不下了。

“嗝～”

茶茶意犹未尽地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十分可惜，“要不是我的肚子太小了，我就可以送你们一整家糕团聚啦。”

“今天就先吃到这里嗷，明天我还会过来的！晚安，我的小宝贝。”

跟蛋糕很正式地告了别，茶茶心满意足地离开客厅。她现在需要找一个隐蔽的，可以让她安稳睡觉的地方。

但是这里的每一扇门都巨大无比，她根本够不到。

“看来只能原来的房间里安家了。”

她按照出来时的路线原路返回。等走到门口时，原本撑得不行的肚子已经好很多了。她不由为自己的决定点赞，“这样每天吃完饭走回来就可以睡觉啦，肚子一点也不涨，太棒了！”

储物室的房门开着一道小缝，是她出来时特意留下的。

她从缝隙里溜进去，开始寻找她的容身之所。

这里虽然是储物室，却一点也不乱，各类物品摆放的井然有序。茶茶的目光一寸寸滑过，突然发现一道不显眼的小门。

当然这个小只是针对其他的门来说，对茶茶而言依然不小。她找来花架，如法炮制地打开门。

一间面积不大的休息室赫然出现在眼前，最最让她惊喜的是，这里居然有一张床！

“哇～”

她激动地扑上去，将整个人都埋进柔软的大床里，兴奋地打滚，“这到底是什么神仙地方，有好吃的蛋糕吃，还有柔软的大床睡，这也太幸福了。”

她真是太感谢左际川把她送给橙哥了，她爱橙哥……的别墅。

茶茶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咸鱼瘫，温暖的大床和满足的肚子让她昏昏欲睡，她顺从地闭上眼睛，逐渐进入梦乡。

……

夜深人静，一大人一小人，均已沉沉睡去。

相安无事的第一夜。

清晨六点，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堇澄准时睁开了眼睛。

他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起身去厕所解决了生理问题。

随后拿着毛巾进了器材室。

一个小时后，等他再出来时上身的白色T恤已经被汗水完全浸湿了，隐隐勾勒出紧实的肌肉。

额角滴落的汗水落进眼睛，他不在意地撩起衣服下摆擦了擦汗，藏在衣衫下的腹肌一览无余。

花了十五分钟冲了个战斗澡，堇澄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去学校。

路过客厅时，他完全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不，应该说是他根本就没有往那边看，他怕再次被那簇艳俗的小花辣到眼睛。

于是就这样完美的擦肩而过，茶茶凭借不忍直视的小花完美的捂住了马甲。

茶茶是被饿醒的，强烈的饥饿感把她从美梦中拉出来，她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两只微蜷的小手揉揉眼睛，还有些迷蒙的意识也逐渐清醒。

她目无焦距的发了会呆，总算是知道今夕是何夕了，想起昨天晚上跟蛋糕作好的约定，她一下子活力满满起来。

“小蛋糕，我来了！”

她熟练走出储物室，蹦蹦跳跳地走到客厅拐角处，刚要进去，就被里边移动的人影吓得急忙刹车。她隐到拐角暗处，探出一只眼睛小心打量。

一位四十多岁着装干练的阿姨正在收拾客厅。客厅很杂乱，但她的动作干净利落，各种各样的零食外包装，酒瓶等等，被她一件一件分门别类地扔进垃圾桶。

起初茶茶还在悠哉地看着她，毕竟没见过世面的洋娃娃对什么都好奇。直到这位阿姨的魔爪伸向茶几上那个只被茶茶动过的生日蛋糕。

当茶茶看到她毫不犹豫地把蛋糕丢到垃圾桶里时，差点控住不住自己脱口而出的呐喊。她震惊地睁大双眼，双手死死捂住不由自主张开的小嘴，努力让自己不要跑出去制止她。

她就这么扔了……扔了……扔了……

呆住jpg.

蛋糕被残忍扔进垃圾桶里的画面就这样在她的脑海里无限循环播放，她怎么也无法接受昨天晚上还跟她缠缠绵绵的好伙伴今天就与世隔绝。

直到钟点工拎着垃圾离开别墅，呆滞的茶茶才终于反应过来，她直愣愣地盯着紧闭的大门，根本无法抑制内心极致的悲伤，“哇”地一声哭出来：

“哇呜呜我的蛋糕，嗝，呜呜……”